顾清挽

他天生适合耀眼。

【喻黄】望雨忆当年

*皇帝喻和将军天的双向暗恋
*内含微量苏楚
*拒绝开学,从吸喻黄开始







夜幕低垂,几个人影慢慢悠悠的出了皇宫。京城内细雨纷飞,一人想给走在最前头的那人打伞,伞却被接过,他自己打上了,他身后几人愣了一下,随即也三三两两的撑上油纸伞跟了上去。
他轻车熟路的走到一间客栈。这间客栈的基本配置也没什么特别之处,但却有两点让京城中人都常常来瞅上两眼。
其一,进店需吟诗,一句就成,若是能当场作诗便可免费住店;其二,这是皇上命人专程建在将军府对街的,据说他还会时不时来这里呆上一夜,许多好奇的前扑后继的来送钱一般的要求住店。
“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喻文州随口吟了句诗。老板是一个颇有书生气的年轻男子,看见来人的面容点点头便放行了。他踏上楼梯,不疾不徐的走进了最外边的那间,身后那几名太监拿了酒,也跟了进去。
这间并不是正常的房间,而是装饰得很像他寝殿的包厢。
喻文州走到他添的那张圆桌旁坐下,环顾了一下周遭的布置,微微弯了弯嘴角,轻轻叩了下桌子。
太监总管闻声立即替喻文州倒好一杯酒,接着招呼着几个小太监把酒都摆在了桌上,他自己又放了一个空杯子在喻文州对面的位置上。做完这些,他给小太监们使了个眼色,他们便马上退到了房间的角落。
喻文州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烈酒入喉的辛辣感却没有缓解他的烦闷。
自那次出征以来,他已经三个月没有见过黄少天了。前几日好不容易在朝堂上听到黄小将军打了个胜仗,即将凯旋而归,他心情大好便夸了黄老将军几句。谁曾想那黄老将军竟顺着他的话请求赐婚,几名老臣趁机出来劝他纳后,言辞激烈,大有逼迫的意思。他登基不久根基还不稳定,几番周旋才安抚好那些臣子,顺便把赐婚的事往后拖了拖,真是一件件烦心事都堆到一起来了!
又是一杯酒入肚,喻文州眯起眼睛朝窗外看去。雨淅淅沥沥的大了,将军府三个字笼罩在雨幕中有些模糊了,却依稀可以看见将军府是挂了两块牌匾的。
一块是喻文州赐的,一块是黄少天亲笔写的。他惯用的一笔端正的行楷,黄少天练得是潇洒的行书,虽然他年少时的笔迹还略显稚嫩,但那嚣张傲气还是已经成形了。
在赐匾后还挂着以前的牌匾,如此可称为大逆不道蔑视皇权的行为却被喻文州包容了。
只要是他,底限就会变得匪夷所思得低,喻文州这样想着,轻笑出声。
他看了一眼太监总管,对方会意,低声吩咐小太监:“把将军请过来。”
小太监似乎是新来的,懵声道:“将军?哪位将军?”另一个小太监还保留着两分少年的心气,抢话道:“还能有哪位将军?自然是昨日归京的黄将军了。”小太监这才急急忙忙的冲去请人,太监总管也带着其他人出了房间,守在楼梯口处。
喻文州仍旧望着将军府的牌匾,忽得,他听见窗外的雨声中有了一点点小变化。凝望着雨幕,喻文州满怀期待的笑了。
不一会儿,楼下穿来了一个大嗓门的声音:“嘿我来了哎你这小伙子拦我干嘛我是来找人的,什么?吟诗?你叫我吟诗我哪会啊!哎哎哎别赶人嘛我想想我想想。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若狂。”接着便是嗒嗒嗒的上楼声。喻文州一开始还是眉眼带笑的听着,听到来人说的诗句,他不由得脸色一沉:美人?
门很快便被推开了,黄少天瞟了眼远远看着他的太监们,撇撇嘴,朗声道:“臣黄少天参见皇上。”说完他又看了眼不再关注这边的太监总管,顺手关上门,也不等喻文州说话便自顾自的坐到他对面斟酒喝了起来。
若是其他人看了,定要说一句猖狂,可是更猖狂的还在后面。
“老王他们家的酒啊,这得有好几十年了吧?这十几坛下来可是价值千金了,文州你倒是爽快啊。不过也亏得王杰希和你关系好,我上次找他要两坛而已,那家伙把我赶出去不说,还嫌我烦。诶,还是你好。”黄少天享受的眯起眼睛。他喜酒,尤其是烈酒,家中收藏了好几十种,但碍于酒量实在一般,他并不常喝。
“见之不忘,思之若狂。少天这次出征可是见到了哪位美人,竟让你想到了《凤求凰》。”喻文州毫不在意黄少天直呼他的名讳,还是把话题拉到了那首诗上。
黄少天笑眼盈盈的望着喻文州,道:“出征没见着美人,现在倒看见了一个。”
喻文州轻笑着摇头叹息:“你还记得啊。”
他们说的是黄少天第一次看见喻文州的事了。那时喻文州还没长开,如果文文静静的坐在一堆世家小姐里,要比所谓的京城第一美人还漂亮。黄少天性子活泼,说话也好听,和所有年轻姑娘们都能说上两句话,谁家的小姐长什么样他都一清二楚。
所以,在秋猎上黄少天第一次看见因腿伤而和世家小姐们坐在一起的喻文州时,他狠狠的惊艳了一把。黄少天行动力一向很强,二话不说走到喻文州面前,笑嘻嘻的说道:“姑娘长得好生漂亮,敢问尊姓几何家住何方,改日我可以上门拜访一下?”
四周叽叽喳喳的女孩子们安静了一瞬,然后立即爆笑出声,仪态丢了个七七八八,喻文州表情微妙,他忍着笑,面上还带上了尴尬。
黄少天茫然的站着,和他关系最好的楚云秀一边笑一边说道:“黄小少爷,这位姓喻,九皇子殿下,住在皇宫里呀。”他愣在了原地,两秒后大叫着跑开了,徒留尴尬的喻文州身陷世家小姐们之中。
后来好巧不巧,黄少天当上了喻文州的伴读,这件事便跟着他被提了好几年,直到九子夺嫡才停歇。
“嘿嘿,当然是记得的了。”黄少天笑嘻嘻的又喝了一杯酒,“算算日子好像是要元宵了吧,你登基第一年想要怎么办啊?往年先帝办得可无聊了,你别学他。”
喻文州沉思片刻,道:“宫宴有限制,想要有趣当真不容易。还是那年的民间活动有趣,你也是够大胆,自己逃宫宴不说,还带上我了。”他转头看看窗外飘落的雨丝,“不知你还记不记得,当时也像现在这样下雨了呢。”黄少天端酒的手一顿,难得的没有接话。
他当然是记得的,还记得格外清楚。
他生性好动,怎么也不可能坐得住三个时辰,便撺掇着喻文州一起去参加民间的活动了。
猜灯谜对于他们二人来说都是小菜一碟了,他们也不去猜,而是顺着贯穿京城的河走下去,数着河里放的花灯。
周围的人都打着伞,而他们毫不在意的说说笑笑,任由雨落在身上脸上。
“四十六!这是最后一盏了我们捞上来看看吧。”黄少天兴致勃勃的捞上来了,他展开里面的纸。喻文州凑过去想看,却被黄少天推了一把,看完纸条的黄少天脸色有些不对劲。他匆匆看了一眼喻文州,又迅速的移开目光,把脸藏进了阴影当中。
他的脸颊在阴影中发烫。
“怎么了少天?”喻文州敏锐的察觉到了他情绪的变化,“纸条上写了什么?”
“没什么。这是苏沐橙和楚云秀一起写的,我看了人家小姑娘的话觉着不太好而已。”黄少天敷衍了两句,便轻轻扯着喻文州的衣袖,一言不发的带着他回宫。一路上,他再也没看喻文州一眼。喻文州虽然感觉奇怪,但也没多想,什么都没问就跟黄少天告别了。
见黄少天不说话,只是一杯一杯的灌酒,喻文州忽得想起了几年前看花灯的那晚,他问道:“对了,当年没问你,那天晚上纸条上究竟写了什么,你情绪竟那么不对。”
“啊……”黄少天隐约有了些醉态,“就是那年端午的时候苏沐橙带着楚云秀逃婚了嘛,那纸条……写的是她们要逃婚的事。”
“不对吧。”喻文州回忆了一下那年的事,“先帝给楚家赐婚是三月二十,怎么会在元宵就策划。”
黄少天愣了一下。他脸颊酡红,双眸中有点点水光,嘴唇被烈酒润得艳丽,喻文州只看了一眼便移开了目光。
他不敢再看,名为理智的弦已经绷至最紧了。
“你记得太清了吧是不是喜欢云秀姐啊。”黄少天醉了,呆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好吧其实我说了谎,那纸条写得是她们私定终身的事,还有……”他诡异的停顿下来。
“还有什么?”喻文州沉声问道。他隐隐觉得,黄少天没说出来的话十分重要。
“哎对了文州啊,你觉得我最好的是什么时候啊?”黄少天生硬的转移话题。
喻文州微微皱眉,答道:“九子夺嫡那阵。”他的眼神温柔下来,时至今日他都能清楚的记得那一幕——黄少天强硬的挡在他身前,并不宽厚的肩膀完完全全遮住了他,面对几个皇子也不见畏缩,高声道:“你们想动他,就先从我身上踏过去。”
他清楚的记得那一刻的悸动,心跳越来越快,明明被几个兄弟拔剑相向却并不紧张难过。似乎这种温暖治愈的感觉叫作“喜欢”。
“啊哈哈哈哈那太好了。”黄少天听了他的话,没头没脑的笑起来了,“她们两个小姑娘写啊,'如果是黄小少爷捞了这盏花灯,那就快去追你喜欢的那个人吧,我们都心意相通,你一定也可以'。”他目光灼灼的看着喻文州。
“那……少天去追了吗?”喻文州垂眸,恰巧错过了黄少天炽热的目光。
“我有没有你不知道吗那时候我们天天粘一起呢。”黄少天站起来走到喻文州身前,端着一杯酒,身形晃晃悠悠的,“那时候不确定啊,不是最好的机会我才不出手。不过现在我就要去追了,终于被我等到了!”
喻文州咽下心中的苦涩,声音都变得有些沙哑了:“所以,少天的心意是什么呢?”
黄少天把酒一饮而尽,反手把酒杯摔在地上,地面发出一声脆响,他唇上还带着一些没有吞下的酒液,紧接着这些酒液就被他渡进了喻文州口里。
“我的心意,你当真不知晓吗?”
啪。
是理智之弦断裂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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